在真實的生活裡，怎麼讓家成為可互相包容、相互摩擦的場域，是我們最需要共同維護跟學習的重要議題。
- 訪談時間：2021年9月22日
- 受訪者：楊惠姍／琉璃工房創辦人/藝術總監
- 採訪暨撰文：王進坤／traa台灣住宅建築獎秘書長
- 逐字稿整理：陳葳庭
過往的居住經驗
兒時因父親是老師，隨著父親教職的調動，台灣各地楊惠姍幾乎都曾住過，其中幼稚園於花蓮美崙日式房舍的居住經驗，令她印象最為深刻，房舍有獨立的院落種有芒果樹跟養了多隻鴨子，人與自然的關係緊密也留下許多有趣的故事，也因這個緣故讓她現在非常重視居住的大環境。目前楊惠姍在台北、上海都有居住空間，也是先看大環境才做決定購買的，她表示大環境難改變，居家小環境則能依自己喜好調整。在台北的兩處住所分別位於市中心跟郊區關渡。關渡居所面對觀音山，能遠眺淡水河出海口，隨季節變化景色變化萬千，每每令她目不暇給。市區住宅難有這樣的自然風貌，與外在環境的連結也薄弱，她笑說常常出了門才發現下雨，又跑回去拿傘，但好處在於生活機能方便，還有個小庭院種有大樹，讓人能親近。
琉璃工房於1996年西進中國，於上海設立分公司及「惠園」，惠園的前身是幼兒園及養老院，楊惠姍接手後將養老院改為她與夫婿張毅的住所，幼兒園則改造為十間宿舍提供給夥伴（員工）居住，為讓夥伴能有專屬的獨立空間，改造時每間都增加獨立衛浴，讓夥伴在洗完澡放鬆後，能靜心的休憩來營造自己的居住空間，再透過客廳、餐廳等公共空間聯繫彼此感情。惠園並栽種大量的綠色植物，包括廣玉蘭、雪松及上百株的桃花，不但能調節氣候，也讓人回家前心情放鬆能感受涼意。
用「空」來解放空間
楊惠姍表示每個家的樣子，是來自使用者自身的生活型態，因而都不相同，她則是很重視「空」以及公共跟私人間的關係。因為雜亂的環境會影響到使用者的情緒，而留出的空，就如同繪畫的留白般，會讓人內心安定，但家一定有許多物品，比如鍋碗瓢盆、衣服、鞋子、書、收藏等，此時就需仰賴有系統的收納，讓家裡井然有序，另外的好處是好整理跟打掃。她強調公共跟私人的空間應各自獨立，解決當客人來時家人就被迫關在自己房內，而是仍能保有生活空間不被打擾。
而這不僅在於客人，她表示家人間的生活作息跟喜好也有不同，應思考兩者的配置關係。因此她將餐廳、客廳、起居室整個打開串聯成一個空間，並拿掉沙發，換成一張長五米的大桌子，一次能容納十個人，每個座位下都有抽屜跟插座，讓人能自由使用，人人有各自的座位，但又統整在一張大桌子上，可交流、可用餐、可讀書，遠比過去切成一間一間好多了。楊惠姍指出：「家人彼此知道互相在做什麼，但不會互相干擾，這種有點黏又不會太黏的方式，是最恰當的」
藉系統性的計畫實踐創意
楊惠姍表示張毅一直引導她及琉璃工房，運用先計畫再系統性展開的方式，在進行新計畫前，會先條列式的把想法寫下來，再將其轉為實體，但文字有侷限，轉換中會有落差，此時就需要大量的資料蒐集跟歸納分析。琉璃工房於2006年於中國開設「上海琉璃藝術博物館」時，她就運用這個方式，考量在上海這個國際大城市，不可能跟大博物館的資源相比，因此回到原點思考「琉璃」需要怎樣的展示空間，由此出發才決定運用琉璃磚包覆建築外牆，再搭配用不鏽鋼網製作成花瓣拼成的牡丹花，白天牡丹是視覺焦點，晚上琉璃磚開燈後，牡丹反虛化只留下線條，又因鋼網有彈性能隨風飄動，也軟化了建築。|
博物館後來遷至上海田子坊，但設計概念仍從琉璃出發，楊惠姍再次將東方傳統元素融入，仍以牡丹為主元素，但改採玻璃帷幕牆搭配5125片的不鏽鋼網花辦，在角落分別組成兩朵牡丹，一層一層的往外延展，夜間運用兩種光源由底部帷幕打亮，讓牡丹花瓣變得立體，如同羽毛般輕盈、虛幻，並透過電腦設定，每天的光影組合都不同，都予人不同感受，讓冰冷的不鏽鋼材質，變為柔軟嫵媚的牡丹。楊惠姍相信只要透過創意，能讓材質跳脫原本框臼，展現不同的氛圍。
